陳亞軍:阿爾卑斯山腹地的中國文化情結


弗萊堡大學校園一景(資料圖片)
根據中國中央民族大學與瑞士聯邦弗萊堡大學(University of Fribours) 的一項國際合作協議,在2009年12月中旬,我來到弗萊堡大學聯邦政治研究所,從事有關歐洲聯盟地區的宗教問題的研究工作。雖在這異國他鄉,但是在日常工作和生活裏,我時常看到卻是中國文化和感受到瑞士人的中國情結。

弗萊堡市始建於1157年,是歐洲大陸保存得最完好的中世紀古城之一。在文化上,這裏是歐洲最保守的地方。但是,我每天都要映入眼簾,卻是常常是中國文化。

無論是我所居住的Cité Saint Justin的餐廳裏,還是在Granges-Paccot小鎮上我所工作的研究所的走廊裏,懸掛的最多的飾品,是中國人所贈送的禮品。令人驚奇的是,我還多次遇到過無所不知的「中國通」。

Cité Saint Justin海拔大約有六百三十多米,往西南方向一路往下走,就進入了弗萊堡市的新城。在最繁華的街區,有一座引人注目的「China Town」飯館;而火車站前的廣場上還有一間用繁體字書寫的「陳」字為招牌的快餐店。

回過身來再往東走,在弗萊堡市新城與舊城交界之處,在象徵現代商業和財富的聖‧皮埃爾大街上,一個陰陽魚尾太極圖的標誌顯得十分醒目,與對面的銀行街上的霓虹燈交相輝映。這裏是一座擁有兩間診室的中醫醫院。十分有趣的是:該診室的地址,在弗萊堡市地圖上,被置於最突出的位置。

如果再往西南方向一路下行,就進入了弗萊堡市的舊城區,海拔大約有五百五十多米。最富有中世紀商業特色的街區就是洛桑街。在這條街上,最令我難以忘懷的是一家叫「美麗中國」的商店。老闆Belle是一位說德語的本地人;在與他交談中,他高度讚賞中國文化,特別是長幼有序的社會風尚;老闆娘李淑儀是一位華人,來自中國廣東,他們有兩個孩子。與其他孩子不同,這些孩子見到中國人特別親熱。

在弗萊堡大學的Perolles校區,在一個有關歐洲聯盟的國際會議上,我驚奇地發現:在我身旁坐着的一位參會代表居然可以熟練地書寫漢字。儘管,我發現,他還不會說漢語……

在瑞士聯邦,使我印象最深的是,瑞士學人對於中國文化的深層次的思索。日內瓦大學是世界一百強的知名學府,已經退休的Patrick de Laubier教授,是國際著名的《墨子》專家。2009年,他出版了《墨子選集》(Selected works of Mozi),根據他給我的來信,這是西方的第一個法文譯本。而該校現任中國學研究中心的主任,Nicolas Zufferey教授,則是國際著名的儒學專家。我就是在他的一次有關「儒學與人權的關係」的講座上與他相識的。

在瑞士聯邦的西部,研究中國先秦經典的專家,特別是《易經》專家,應當提及的是納沙泰爾大學的Jean-Paul Reding 博士。他終年奔波於地處法語區的日內瓦大學、弗萊堡大學、納沙泰爾大學,講授《易經》課程,深受瑞士法語區的莘莘學子們的尊敬。

實際上,早在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,中國文化就早已經登上歐洲大陸的「大雅之堂」——Eranos。所謂的Eranos 是指歐洲大陸的文化精英在瑞士南部提契諾州的阿斯科納鎮(Ascona, Cantone Ticino)一年一聚的例會制度,在意大利語區。

在瑞士,最典型的德語區,莫過於蘇黎世。而說到蘇黎世,就不得不要提及榮格。至於榮格的漢學和東方學研究成果,僅在中國國家圖書館收藏的就有七種之多。

瑞士地處歐洲腹地,這裏既是典型的歐洲大陸文化的「十字路口」,也是東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。在回國的班機上,俯瞰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,我忽然想到:從瑞士漢學家們的敬業精神來看,保不准有一天,我們要到這個由歐洲原住民的後裔所建立起來的聯邦,向他們學習中國文化。

文:陳亞軍
中央民族大學哲學與宗教學學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