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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Lady Gaga 在日本擁有很高的電視收視率， 她的搞怪行頭常常讓主持人目瞪口呆。 （作者提供） |
Lady Gaga在日本捲起了綠色旋風。正值6月陰雨連綿，她從東京成田機場走出來時一身綠色皮衣打扮，形狀怪誕，表情略顯誇張。在新聞發布會上抱住日本觀光廳長官一陣狂吻，那情景笑倒了臨場記者。23日這天，日本政府頒發榮譽證書，感謝Lady Gaga在日本發生大地震之後立即發起義賣慈善活動，大力支持日本賑災。Gaga激動表明自己無償熱愛日本，一邊說一邊流起了眼淚。她的胳膊紋有「Tokyo Love」和菊花刺青，寵物犬名字叫「YOKO」，手提包上塗鴉的文體全是日本漢字。這樣的頂級哈日族能不打動日本災民？她剛喝過的一杯咖啡落下口紅痕跡，寫上「為日本祈禱」，立刻被拿到網上義賣。 25日Lady Gaga現身千葉幕張的MTV慈善演唱會，更讓日本粉絲瘋狂叫喊，整個會場一片騷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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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由奧地利藝術家Hundertwasser設計的大阪環境局 舞洲垃圾焚化工廠（作者提供） |
今晚電視熒幕又見滿頭綠髮的Lady Gaga，兩眼塗黑的鬼模樣正像涉谷街上的不良少女。她說自己甚至打算從美國搬來日本居住。主持人問為什麽如此迷戀日本？她瞪眼作驚奇狀：Why not？（當然如此）。幾個月來，Gaga不僅通過個人演唱向全世界呼籲人道救援日本，還捐獻出2億4千萬日幣，以義賣帶動慈善基金運作。觀衆聽見她高呼日本是安全地帶，要動員全世界觀光客來這個美麗國家旅遊，不免淚眼汪汪，感動得一塌糊塗。偏偏這時候新聞聯播傳出煞風景的壞消息，江戶川區一座焚燒生活垃圾的處理工廠，從1公斤灰渣中檢測出9470貝克勒爾的放射性銫。環保部門緊急宣佈，超出上限指數（8,000貝克勒爾/kg）的焚燒灰渣，暫由處理工廠封閉保管。有專家謹慎解答疑問，說它可能來自東京土生土長的蔬菜瓜果。
我不能不感到鬱悶和失望，放射性銫是福島核電站反應堆洩漏的裂變物，易為人體吸收，大量攝入後會引起內臟軟組織的損傷。我合掌為人類禱告，只因那隻缺少耳朵的兔子總在眼前一蹦一跳。前不久法國戴高樂機場截獲一批日本靜岡縣運出的新茶，檢測出1公斤新茶含放射性銫1,038貝克，超出歐盟允許上限的一倍，結果將之全數銷毀。若用這個毛估標準對照江戶川區垃圾處理廠的報告數位，大致能猜到超出了多少倍。看來在日本意氣昂揚的Lady Gaga只是一廂情願，不久她就要離開日本，僅留下新發行的音樂MTV陪伴水深火熱中的日本粉絲。
城市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多半體現在空氣、水與垃圾處理上。我參觀過大阪市內的舞洲垃圾處理工場。走近那座由奧地利藝術家Hundertwasser設計的建築城堡，其色彩斑斕、遊樂園式的構造能深深打動心扉。在工場內部我親眼看到垃圾分離和焚燒過程的每一細節。當時最關注的是怎樣減少釋放二噁英（1,4-Dioxin）。二噁英是帶有猛毒性的環境污染物質，通常產生於垃圾焚化中。進入舞洲處理工場的垃圾經過層層把關和淨化過濾，所排出的二噁英物質甚至低於規定值的百分之一。豈料東京同樣規模的工廠在處理過的垃圾灰燼裏新發現了放射性銫。
日本老百姓的風險壓力似乎越過了心理承受的上限。我周邊的日人不禁咬牙痛恨政黨之間、衆議院和參議院慢條斯理地互踢皮球，推遲通過救援計劃的法案。一位大學法學部教授說，自由民主法制不能幫助資本主義脫離危機，如果政治上的弊端無從改善，二十一世紀遭受核污染災難的日本人，也許走不出三十年到六十年的半衰期。
這不僅是當代日本的悲劇，也是全人類不願看到的一個悲劇。
哦，不能不想到綠色旋風轉眼即逝。誰都難以開口：莎喲娜啦——親愛的Lady Gaga。
（日本災後拼圖之五）
文：華純
日本筆會、國際筆會會員，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副秘書長